这篇很短很短的番外是我去旅行时想出来的，与元旦的气氛完全不相符。

还是要祝大家新年进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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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观四年冬

毓秀本来在处理公事，忽见宫人进来，说是清和院那位不行了。他这才想起来，清和院关了他的姑姑，算起来也有三十年了吧……

「太医去看了吗？」

「回皇上，太医说多年郁结成疾，恐怕、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。」宫人低头小心回话。

其实毓秀从没见过长乐公主，只知道她当年犯下大错，因此被皇祖母关在清和院。

「要向太上皇禀告吗？」

「往好的说。」

「奴才晓得了。」

殊不知等不到黄子弘凡进宫，长乐公主已经去世了。毓秀惟一感到棘手的便是长乐公主的丧事。

「父皇，这个丧事……」

黄子弘凡知道妹妹已经受了教训，还是应该给她留点颜面，「让她入皇陵吧，这些年来她受苦了。」

长乐用三十年的自由来认清自己的错失，也足够了。

大兴朝规定，凡皇子皇女死後随父母一处安葬，皇帝则不在规定内，因此先帝可以另建陵墓，子和、子孝和四位皇后与他葬在一处。

「父皇，您呢？」毓秀一直没想到这个问题。

「我自然是随父母一起。」黄子弘凡笑了笑，「怎麽了？」

「可是您贵为太上皇，可以另建陵墓，没必要委屈……」虽然嘴上不说，但毓秀心中确实怨恨先帝的无情，如今他身为天子，自然要父母享受无上荣光。

「毓秀。」黄子弘凡知道儿子在想甚麽，但没必要为了他一人而大兴火木。

「便是天下人说不合礼，我也不想父皇和母后寄附他人之下。」毓秀说，「我只想一家团圆。」

黄子弘凡看到毓秀认真的神色，也知道这事没有转圈的馀地，只好叹息道：「看来只有二哥和两位妹妹陪着父皇和母后了。」

刚好黄子弘凡去药师如来寺听经，与张超谈及此事。

「阿弥陀佛，贫僧早已出家，没必要进皇陵了。」张超摇了摇头。

「可是……」黄子弘凡还想多说两句。

「太上皇，贫僧出家多年，早已断绝人间亲情。」张超心意已决，「况且贫僧已供奉太皇太后多年，相信他们也不会怪罪。」

「二哥，那、那你打算死後葬在哪儿？」黄子弘凡问。

「就在这里吧。」张超浅笑。

黄子弘凡不禁叹息，看来他们五兄妹总究不会葬在一处了。

大观五年冬。

黄子弘凡又一次到徽王府看望病重的程昱，每次过去，程昱都是昏迷不醒，这次他居然醒过来，还能坐起来说话，黄子弘凡也由衷感到高兴。

「妹妹醒来便好，这病肯定很快就好过来。」黄子弘凡坐在床旁边，笑说。

「辛苦三哥过来了……」程昱的头靠在龚子棋肩上，语气轻柔地说。「三哥，我这辈子都不用求人，我求你一件事好吗？」

「咱们之间还要这麽生分吗？」

「我死之後能不入皇陵吗？」程昱问。

「这、这……」黄子弘凡一时愕然。

「你在说甚麽？」龚子棋听到也皱起眉头。「你死之後要葬在皇陵。」

「三哥，那我就不要封号，也不用百官春秋二祭，做个平民便好……让我和驸马葬在一起，好吗？」自从姐姐去世之後，程昱就在思考他的後事。

「你别这麽傻了。」龚子棋拍了拍程昱的手，朝廷定律岂能如此轻易改变呢？

「我答应了母后会做个好媳妇，哪有做妻子抛下丈夫的道理呢？」程昱微微低头，笑着说。做了三十年夫妻，恐怕缘份将要结束了。儿女将来自有相伴之人，他惟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丈夫。

龚子棋闻言，心里一紧，控制不了自己的颤抖。

这年十二月初七，徽王府的门口悄悄换上了白灯笼。

黄子弘凡前去徽王府致祭时，看见张超坐在灵堂一角闭目诵经，想起兄妹五人一同长大，现在只剩下他俩了……